李扬：新发展格局下的金融改革

本网讯：中央给我们所勾画了金融新的格局，新格局下金融业要跟上，既要有新发展、也要为新格局的塑造贡献力量，就这两个主题跟大家简单的分享一下看法。

一是新格局。新格局是双循环，我认为对于新格局的理解应当有这样四句话：

第一句话，还是两个市场两个资源，这是立足点。

第二句话，目前的环境必须有所调整，于是有了双循环。

第三句话，还是要强调双循环不是闭循环，是开放的循环。

最后落在要建设的市场经济体系是开放型经济体，这样四句话在一起没有人对双循环再有什么指责了，有些人说过回归闭关锁国等等嘛。

走向双循环不止是社会主义市场经济的应有之意，而且是中国走向社会主义强国的必要条件，因为一个强国、一个大国不可能对世界产生太大的依赖，现在拿出来三个国家可以比较：德国不能比，它对全球依赖度70%，因为它深处欧盟，它在欧盟起主导地位。美国它对全球的依赖99.7%。日本也只有28%。中国可比较年份里是35.7%，对中国的战略进行调整也是我们走向社会主义强国的必由之路。

在这个过程中有很多的事情，双循环战略要义是循环，不管国内还是国内外双循环，疏通各种堵点，真正循环起来是要义。于是可以寻着经济学分析的逻辑来列举一下我国主要有哪样的堵点。生产环节方面，一是生产环节有很多短板。产业布局不够合理，尤其是当需要调整一些对外部门的时候就看到产业布局不太合理。产业链问题。疫情中间谈到最多的是链、产业链、价值链、供应链等等，因为世界格局要调整，所以链必须要建的顺畅起来。

分配领域，三大方面问题：第一方面是要提高工资在初次分配中的比重，上个世纪末在党的文件中第一次正式出现在初次分配中提高工资占比的战略目标，今天统计数值告诉我们，初次分配中工资占比是下降的。可见这个问题的重要性，也可见这个问题很困难。

简单而言，要提高工资比重就是要降低利润比重，在现实分配中还有政府用生产税的方式，也要降低政府用生产税的方式在初次分配中的比重，“一升两降”很困难。

资本和土地的问题，一是中国的问题首先就是土地的问题。土地问题解决好了一切顺畅、解决不好就疙疙瘩瘩，现在到了又一次要解决好土地配置的问题，有很多安排。再就是数据，我们面对的是被高新科技重新塑造的世界，世界的特征是数据化，数据化的基础上对于所有的生产要素分解了，分解成一些可识别的、可以单独展开的环节、分解基础上又把它整合了，重新的链接了、世界重新改变了，数据的链接中是要打通的。

流通领域主要是降低流通费用的问题，中国的流通费用始终是在降低的，但是还是很高，现在还是在十四点几，发达国家平均水平六点几，我们是他们的一倍还多。

提高消费占比，国内消费成为经济增长主要的动力，说了很久，现在并不够理想，前不久很多人在说到一些新的科技公司在诱惑人们去借贷、消费，引起了消费者如何的膨胀。金融与发展实验室依据比较缜密的研究告诉大家，消费是下降了，这种情况下之前的说辞是不实之词。如何提高消费占比的问题还是要解决的，最后一个问题和第一个问题密切相关，消费占比要提高根本上要提高居民在初次分配中的比重。

总之，当把双循环提到历史面前的时候要注意，这是非常伟大的也是非常严峻的挑战，挑战主要是疏通国民经济各个轨道、疏通在部门之间、区域之间、产业之间、不同要素之间，现在都存在着很多的堵点，我们的任务是疏通这些堵点，于是效率就会提高，就会成为社会主义强国，这是第一个问题。

在此基础上，金融要发挥其作用，我们又到了要规划金融发展和改革的时候了，千条万绪，今天讲六个方面：

第一方面，要调整金融机构体系。最近做的中美金融比较，中国的机构发展非常快，其次就商业银行而言，我们已经超过美国了，现在从结构上说，在各种各样的非银行金融机构、保险、养老等方面差距非常大。面向新时代应该看到这一点，今后面向的是老龄化的社会、面向的是要推进创新发展的社会、面向大力发展资本市场的社会，于是目前这样的金融结构必须要调整。任务两类：一是发展各种各样的非银行金融机构，发展保险、发展养老金；二是党的十八届三中全会已经提出的要发展政策性金融、开发性金融、商业性金融、合作金融、分工合作协同发展这样的体系。特别值得一提的是政策性金融体系和合作体系。政策性金融体系在2007年危机前，曾有观点认为，已经全部市场化要什么政策性金融呢，结果危机告诉我们不仅需要，而且需要更加发达的、更加有效的政策性金融体系，试问现在稍微大一些的活动哪一个不是政策性金融呢？合作金融，在最基层特别是农村要的还是合作金融，这方面发展得不够好。总之，金融结构体系还是需要的，机构体系还是需要进一步调整。

债务市场，我不提倡直接融资、间接融资的说法，这是非常不科学的概念。债务市场和权益市场这样来衡量，债务市场国家比较中发现，中国债务市场的市场化程度比较低，具体的体现是债务市场中信贷比例远远超过债券比例，也就是说把债券视为比较市场化债务市场的工具而信贷是在暗箱里面操作。但我国的债务市场也是有些扭曲。曾经债务市场上信用债务占比高，后来又进行调整。必须清楚，下一步中国金融改革发展特别是要建立有效的金融宏观调控机制的话，必须需要有一个庞大的、畅通的、安全的债券市场，这块现在也需要进一步的调整。

现在信用债为主已经感觉其问题了，最近十八家央企债务出现问题，有人说是冰山之一角，债券市场出现问题，会把问题外溢到金融领域、财政领域、整个宏观经济。

债务市场中还有一个问题，它和投资者的结合点。我们认为债券比较市场化，在中国比较市场化的债务要从持有者来看，发现又变成不太市场化，因为中国债大部分由银行持有，尤其是地方债。问题重重的地方债90%由问题重重的地方金融机构持有。在中国，银行、财政又是问题比较多。以前财政银行是“连裆裤”，后来改革就是要把连裆裤给切开，到今天我们突然发现，它又连起来了，最近整个市场出现问题，都不是纯粹财政或是金融问题，而是财政和金融混合的问题，这是下一步需要解决的。

股市，看股市结构的比较，中国股市和美国股市比有很大的区别，比如我们是工业为主、在美国是各种各样的信息业、高新技术为主。我们银行占比很大，美国银行占比比较小等等。这样的差别正是经济结构等次、能级的差别，整个差了一个等级。而且中国这样的市场它选择的倾向是要让工业企业上。现在讨论很多股市的改革，讨论这么多年来一直想突破注册制的问题，很多人说这件事很重要吗？如果是审批制，审批制要义是上市公司要有重资产，大片的土地、大片的厂房，而高新科技没资产，只有很多轻资产、很多人力资源，这些在我们这样的上市的审批表现中是不认可的。审批制要有利润，前几年要有利润，而广大的高新科技企业是没有利润的，当然会有现金流但是没有利润，所以科创板现在用这样的指标，但是主板用的是老指标，可见上市制度的改革有极端的重要性。

中美前十名上市公司比较，美国的前十名是高科技公司，包括谷歌、亚马逊等等，中国非常遗憾、非常有趣的两支。酒、工农中建等已经是需要调整的传统金融业，另外就是资源产业，这样的结构中完全是两个时代，当然也是很多原因造成的。为什么很多人说上市公司为什么不能够成为国民经济晴雨表呢，经济这么好为什么股市不涨了，经济不好股市反而涨了呢，上市公司是没有代表发展的方向嘛。

所有者结构上看，原来是国有为主。公司改制上市后就成为一个公众企业，但是我们还是要有国企和非国企之别，很重要的原因是因为上市公司成立于高度行政化的资源，到了各地去、各个地方在展示金融发展成绩的时候，第一说是今年推出多少家公司上市，如果是这种观点，上市公司所谓退市就很难做到，因为都是和一级级的政府连在一起的，从结构中也可以看出，政府投入这么多的资源培育上市，怎么会让你轻易退市呢，如果上市入口、出口不畅通的话股市怎么能够提高效率呢，所以这个问题看得很清楚，股市的问题高度的行政化。

投资者结构不多说了，跟大家指出的是，股市的投资结构不是散户为主的，而是国内一般法人为主，各种企业、各种单位都是持有者，这样的结构也非常的有中国特色，也使得机构的效率、上市公司效率无法提高。

资本市场在讲到股市的时候要讲讲中国特色，关于资产市场发展问题、所谓直接融资占比，就是2012到2015年曾经提高的20个百分点，那是资产管理市场大发展的几年。应该清醒的看到，中国发展资本市场、资产管理市场很重要，有助于把原来间接融资的一套转化为权益的投资，从而降低整个经济的杠杆率。

在中国，讲资本市场等等的时候有一个概念，认为资本是在资本市场形成的，但是中国资本市场发展为什么有这么高的资本形成、为什么有这么高的速度，那是因为传统的银行，特别是商业银行承担了筹集资本和生成资本的工作，这是没有很好的被研究的。

关于加快人民币国际化进程，这次疫情让我们进一步的看到，人民币不国际化的话很难成为一个大国。国际化有个指标：国际债券占比，国际债券用货币的比重中国是很低的，交易中人民币占比无论是外汇交易、储备等等我们的比重都不高。中国各方面都发展非常快，但是由于原来的基数太低了，所以现在比重仍然很低。说实话，经过疫情特别是经过中美的摩擦之后，我们清楚的看到要想摆脱目前这样的背景局面，国际金融上的局面，只有人民币国际化一条路，这条路什么时候走顺了，人民币国际化有了比较大的进展，我们在国际竞争中才有了真正的立足之地。

第五个问题，过去非常的重视就是金融基础设施问题。金融基础设施至少包括十类，其中包括：智慧清算、法律环境、公司治理、会计准则、信用环境、反洗钱、金融监管、信息服务、央行投资保护等等都是金融基础设施，这些方面我们有进展但是显然不够。要进入国际领域、进入竞争领域会知道，这个太厉害了，美国为什么能够长臂监管，很重要的原因它在所有的国际基础设施中都占统治地位，所有的阀门开关都在它的手中，前一段时候在讨论“SWIFT”,由于美元在上面走，通过特殊的地位能够制止你字很多的事情，这是冰山之一角，我们有关部门正在加强强化我们的金融基础设施，但是也看到了，要想在这方面有所进展也是很长时间才能做得到的事情。

大力发展金融科技，最近关于金融科技的发展概括起来，有怎样的动力来推动金融科技发展呢？三大动力：一是市场需求、二是技术、三是制度，因为金融科技是高度的制度化的产物，最近国内发生的事件也证明了我们的制度不完善。三种制度中，中国需求比较强劲，美国是技术比较好的，英国是制度保障比较完善的。正是因为各有千秋，所以在入选高科技的公司，入选多少排列的话，美国排第一因为技术好，英国排第二因为制度完善，中国排第三是因为我们市场很大。显然中国的金融科技要想发展，以后如果还想站在金融科技基础上来展开竞争的话，我们必须提高技术水平、必须完善我们的制度，这些也是硬仗，中国金融科技发展也面临着一些新的挑战。

以上六个方面，肯定不止这么多，这些方面有些过去重视不够、有些早就提出但是进展微弱的，当迈入新的阶段，面向2035宏伟目标的时候要想到金融必须为实现这个宏伟目标贡献自己的力量，要想能够贡献这个力量，金融必须进一步的改革。（稿源：财经纵横  责任编辑：宿波）